普通女人

    本文参考资料为人人网李明泽收集相册《一个服务业工作者的日记》(相册名已经化名),主人公名为Jenna,一位服务业从业者,还有自己之前搜集的秦淮以前的情况。然后其它都是我瞎编的。要是每次见一个人,都能听一个人给我讲他的故事,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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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80路的底站是富贵山,一个地名。富贵山边上有个琵琶湖,在城墙 边上。
    小花是个山里姑娘,长得水灵,已经进城几年,她在富贵山租了个小房子。她喜欢这,够偏安静,够便宜,也好像在对她说,你以后会富贵。
     我说,嘿,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。
    小花抽一口烟,说,我有什么好说的,每天混着过而已。
    那就说说你这几年你怎么过的。
    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日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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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2006年的时候,我进了城。那个时候网络还没现在这么方便,我是山里姑娘,知道的不多。当时一个老乡告诉我给我介绍一份挣钱的工作,然后我就到了这一行。
    我们这有三种,一是“断账”,收入全部归阿姨,他们的行动受监督,几乎没有自由,这部分人主要是被拐卖女子或阿姨领养的女子。阿姨往往以“养女”名义收养幼女,长到11岁左右,便让这些女孩子学练吹拉弹唱。15岁左右,便要求他们接客。有的女孩并不情愿,阿姨惯用的手段是用暴力或将其用酒灌醉,迫使“养女”就范。二是“捆账”,是他们亲属向阿姨借债作定期质押,过期不得赎身,这部分人或为人妻,或为人女,多因家贫抵债进来的。三是“分账”,是由阿姨供应食宿和拉拽嫖客。他们每接一客,都和阿姨分成,一般是四六分成,或三七分成。这部分人相对自由一些,其中不少人是“临时工”,有的是自愿的。我是从山里来的,所以是“分账”。
    07年的时候,认识了不少客人,我就不跟着阿姨做了,自己在富贵山租了个房子。这个地方僻静,有山有水,和家里比较像,每天一睁眼有那么瞬间,就好像在家里的床上醒过来,来城里的日子就好像之前的一个梦,但是马上就会清醒过来。
    那年有不少日子比较开心,这也是我后来一直喜欢富贵山的原因,那边像是我的福地。
    春分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,我不知道朋友具体是干啥的,不过我觉得干我们这行不该问,这是专业的态度。他总是能准时到,从不爽约,很慷慨,长得很帅,而且人很好。自从他搬到上海以后,我们就再也没见面进行交易了。但通过很多次电话,他还来看过我,带我出去约会。之后我们在新街口见面,又约会过一次。听上去挺有意思的,我竟然除了见到他赤身裸体以外还和他做了那么多事。朋友似乎很是苦恼,每次都和我说这样那样的不顺心,他说他在这个城找不到一个诉说的人,一个有耐心听他说完,愿意承担他苦痛的人。他每次说着都会开始哭,我只是觉得过日子真是苦,想着自己糟的罪,我也抱着他的头开始哭。我们去大街小巷吃东西,去看电影,去逛街,简直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,除了他时常给的钱,我分不清是服务费,还是零花钱。朋友后来去了别的城,这个城不能给他安全感,他的心一直定不下来。
    托朋友的福,我被介绍了一些客户,生意也不错。有的时候,我在城里开一个房,一天接几个客人。我喜欢在客人交替的时候把自己泡在浴缸里,或者读点书,我喜欢安静的快乐,这个快乐让我珍惜这个工作。
    对了,07年的时候,我有个朋友和她男朋友有了一个孩子,我去看了,小孩子真的好玩,不过生的时候不好玩。我当时在产房外面,全是往死里喊得姑娘,都是喊什么我要死了,医生我求求你给我一刀吧。哈哈,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生个自己的孩子,就好像有条线牵着母子两个人,怎么都不能不去看自己的孩子,见着就想,哇,这个小孩真的是肚子里出来的?怎么都想不到,以后这个孩子会是怎样的呢?想着想着就对未来充满了期望。小孩子真是好。
    08年的时候,我的工作更加系统,更加有经验了吧。如果让我出去上课,我有两堂课要上,一个是在工作开始之前,给客人十分钟的足部按摩,这个是我让客人满足的一个关键,让客人放松下来,也是我希望在这个职业中自己能早几年知道的一点。
    保存客人们的需求、名字和预约记录比人们想象的困难得多......电话总是响个没完,你根本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来,还是说他们打电话只是为了免费电话服务。筛选新客户和安排预约可是一个让人无比头疼的工作,那将会是我在工作教学中要上的的第二课。
    那时候与邻居相处的经历简直就是最糟糕的噩梦。我曾经被勒索要免费服务,以及遭到各种各样的非议和恶意的揣测——仅仅因为几个男人下午来我家呆了一个小时以后安静地地离开。后来我搬到夫子庙附近了,听说这地方以前也是我们这行呆的地方。
    09年的时候,我过了我的四十岁生日,太有趣了!我们吃寿司、喝啤酒,非常开心。不过其他的日子过得不值一提。日子好像越来越难过,不开心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多,我的年龄也确实越来越大,后面的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走。后面的时候,我逐渐明白了破产这个词的意思,我的日子太过困难。
    每天的日子,夹杂着越来越多的猜测和辱骂,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我的工作,我在09年冬天跟自己说,我的这个工作似乎到了尽头。
    这些大概就是我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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